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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卷 下篇 涅槃5
 (七十二)

 梅子一连两三天,没有见到林天聪。找他的人问梅子,梅子说不知道。那人就会抱怨,说秘书居然不知道老板,怎么当的秘书?梅子也只有苦笑。她的手上,还有许多要林天聪过目或签字的文件,有些还是急件。可那又怎样?电话关机,也不向人透行踪。林天聪莫明其妙地玩起了失踪。

 林天聪是在失踪后的第三天下午到公司的。一进办公室,梅子便跟了过去,向他报告这几天的情况,要处理的文件,等等。“你把这些都放下,”林天聪说“你安排起草一份合同,是关于天饰公司与古襄商都整体装修的合同。这是协议的一些基本数据。”

 梅子接过林天聪递过来的一页纸“两千万?”梅子惊道“这么大一个项目!”

 “是啊。”林天聪看着梅子,笑的很可爱“快去办。晚上在红宝石大酒店签字。你也去参加签字仪式。”

 梅子安排她的助手朱秘书起草合同。自己又按林天聪的指示,通知相关人员参加今晚的活动。她通知了杨红玲,还有分管天饰公司的一个副总,天饰公司经理等。做完这一切,朱秘书已经拟好了合同。经林天聪过目后,印制了两份,准备晚上用。快出发到红宝石酒店之前,梅子接到了“咸鱼”的电话,约她去看电影。梅子说,今天晚上有个重要的应酬,不行。“咸鱼”在电话里抱怨,梅子只好对他说好话,哄他。“我在红宝石,你到时候去接我,好吗?求求你,别生气了!”总算是搞定。

 红宝石是个五星级饭店。梅子事先做了安排,在最大的宝石厅。梅子他们一行坐下不久,古襄商都的老板也带着一帮人来了。双方人见面,相互打招呼,各自找熟悉的人聊天。吃饭之前,一直没有提,合同的事儿。菜上来了,才说到合同。

 梅子把两份合同递给双方的老板,双方坐下认真阅读研究。对方的老总是个矮胖的男人,头发不多,但言语很多。“合同没有什么问题,”矮胖子说“不过,我有个小的条件,希望林总足。”胖子回头对餐厅服务小姐说“拿一瓶酒来。喝酒签字,没问题吧。”

 “没问题!”林天聪说。

 服务员把一瓶酒倒在两只大杯里,放到胖子的面前。“我签字之前,请林总的秘书把这杯酒干了。然后,我签字。签字后,我把这杯酒干了。没意见吧。”

 梅子不知道,这个胖子会针对她,这让她不知所措。一大杯,半斤酒,梅子是无论如何也喝不了。林天聪看着梅子,见梅子一付可怜像,于心不忍。

 “我喝行不行?”林天聪说。

 “你喝,我今天不签。”胖子放下笔,说“明天在说。”

 “行!”梅子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,今天不喝是不行的。“我喝了,你可不能食言!”

 “我绝不失信于你这个大美女!”胖子说。

 梅子端起那一大杯酒,看着酒杯,梅子顿感心虚。她看看林天聪,又看看杨红玲,她知道没有了退路。于是,屏气凝神,像喝水一样把半斤白酒喝了下去。帘,梅子觉得天昏地暗。她深气保持自己的清醒“老板,看你的了。”

 “好!”胖子老板提笔签字。然后,把签了字的文件递给梅子“请过目!”

 梅子收下文件,转手递给杨红玲。她知道,自己已经不行。因为,她的头已感到天旋地转,胃也是翻江倒海。梅子歪歪扭扭地向外走去,她要吐酒了。杨红玲紧跟着梅子,扶着她向卫生间走去。在卫生间里,梅子大吐特吐。吐完之后,在杨红玲的扶持下回到餐厅。梅子只能在沙发上躺下了。

 后来发生什么事,梅子是一概不知。她只知道,自己是被一个人抱上汽车的。然后,又到了另一个地方,被人抱着放在沙发上。有人想她的衣服,她本能地护着死活不行。她像刺猬一样缩做一团,不让任何人碰她。她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,但不知道讲些什么。又有人要抱她,她拼命抓住沙发套不放。后来,有人给她盖东西,这让她不在感觉冷。梅子缩在沙发上,她的头很晕,感觉自己像在飞。胃也很难受,老是想吐。不知道又过了多久,又有人要她的衣服。她帘缩身体,让他们不掉。这事让梅子很害怕,她不敢再睡觉,拼命让自己清醒,让自己能感知身边的动静。

 梅子就这样难受着。她很困,困的要命。她好想睡一觉,好想。她想到了“咸鱼”要是有他在,那该多好。为了不让自己睡着,她拼命想自己开心的事,或者最悲伤的事。这样,她昏昏沉沉,好不容易坚持到天亮。她免强起身,摇晃着走出这间屋子,又走上大街。在街边,她又吐了,吐的是胆汁。吐完之后,她有点好过了。伸手拦住一辆的士,她要去找“咸鱼。”她记得昨天晚上,要他去接自己。可能又错过了。她怕他生气。的士在街口停下,她付了钱。之后,只好一步一步走去。

 梅子以前觉得这条街很短。但是,今天却觉得特别长,老是走不到。快进院子时,她实在走不动了。她坐在地上,从包里摸出手机,拨通了“咸鱼”“你快来接我。”梅子有气无力地说。

 “你在哪儿?”

 “我在你楼下。”梅子挂断电话,她想起身整理自己,不让自己在“咸鱼”面前狼狈不堪。结果,她没有做到,她只有把头埋在两腿间,努力地呕吐。

 “你在哪儿弄的,像逃难的,怎么会这样?”“咸鱼”关心还带着心疼。

 “我好难过,”梅子闭着眼睛“我想睡觉!”说着,梅子真的睡着了,在“咸鱼”的怀里。

 “咸鱼”抱着睡着的梅子,快步向家里走去。今天,是星期六。家里的人,都还没有起。他是担心梅子才没有关机。当他接到梅子的电话,他披了一件衣服,便下来了。“咸鱼”把梅子放在自己的上。他想把她的衣服下来,让她好好地睡。

 “不!”梅子把自己缩做一团儿“咸鱼”根本没有办法为她衣服。他只好让她连着衣服睡。

 (七十三)

 梅子一直睡,到中午也没有醒。中午饭时“咸鱼”想去叫她。但,看到梅子睡的那么香,不忍心叫她。到了晚上,梅子醒了。但,她的头仍然很疼,胃也很难受。“你怎么喝那么多酒?”

 梅子一听“酒”这个字,立即感到胃部痉挛,又拼命地吐起来。干呕了一会儿,没吐出什么东西来“对不起。”梅子说。

 “你先别说话,能起来吗?”“咸鱼”说“妈煮了粥,你吃一点吧。”

 “我不吃,”梅子睁开疲惫的眼睛“你快去吃吧,别让大家等你。”

 “昨天晚上,我到红宝石大酒店时,一问,你们已经走了。”“咸鱼”说“我去晚了。打你的电话,又老是没人接。对不起!”

 “辛苦你了!不好意思,让你跑路了。”

 “那你睡吧。”“咸鱼”说“我一会儿给你端一碗进来。”

 梅子和衣而卧,就这么睡着。她听得到外面的说话声。“你也不问问,她怎么会这样?”这是“咸鱼”姐姐的声音“这样的女人,能进家门吗?”

 “小声点儿,”老太太的声音“别让人家听到!”

 “姐,你怎么说话?”“咸鱼”说“她怎么啦?跟我又不跟你!”

 “我是为你好!”梅子听着这些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她让“咸鱼”受委曲了。这让她很难过,眼泪止不住地了出来。当“咸鱼”担着一碗大米粥进来时,梅子正在难过。“咸鱼”见此也有些过意不去。“你别听她的!”“咸鱼”说“喝点粥吧。”

 梅子接过粥,喝了一口,刚咽下,便又大吐起来,这让“咸鱼”手忙脚。其实,梅子吐,也仅仅只是干呕,没吐出什么东西。安定下来之后,梅子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经过,一丝不地告诉了“咸鱼。”包括有人要她的衣服,她都说了。她不想对“咸鱼”隐瞒什么。“你信我说的话吗?”

 “我信。”“咸鱼”说“早上,我抱你上来,想把你的衣服了,让你睡舒服。可,怎么都不了。到我这儿,你还怕什么?”

 “在那儿,一夜都没敢睡。我怕睡着了,被人欺负。”梅子不好意思“见到你,我立即就睡着了。我都不知道是怎么上楼的。”

 “你呀!”“咸鱼”心痛道“你干吗,那么拼命?”

 “天不早了,”梅子说“你送我回公寓吧。”

 “回公寓谁照顾你?你就睡这儿吧。”“咸鱼”说。

 “那你晚上睡哪儿?”梅子担心“咸鱼”没处睡觉。

 “和你睡呀!”“咸鱼”嬉皮笑脸。

 “不行!”梅子要起身下,她不想这样。

 “逗你的。”“咸鱼”大笑“你就放心睡在这儿,我在客厅沙发上睡。”

 “那你会睡不舒服,难受的!”梅子心疼。

 “你不在这儿,我会睡的更不舒服!”“咸鱼”说“一会儿你睡时,把门反锁上。放心地睡吧,啊!”“对不起呀!”梅子笑了笑。然后,伸出双手,抱住了“咸鱼”的“我爱你!”

 “新鲜!”“咸鱼”笑着说“这么长时间,这三个字,你是第一次说。太珍贵了!”

 “说多了,你会不珍惜。”梅子说“我以后,再不说这三个字了。这一辈子,对你只说这一次。”

 “不会吧,”“咸鱼”做夸张状“这么小气?”

 “不是小气,是珍惜!”

 梅子说完这一句,便不能在说了。因为,他的嘴被堵住了。

 (七十四)

 梅子在“咸鱼”家过了两个夜。这两夜“咸鱼”都是睡在客厅里的沙发上。这让他的姐夫取笑他“这么好的机会,你不上,偏偏要睡沙发,真是…”梅子在里面听到这句话,也有点难为情。所以,到了星期天的晚上,梅子吃过了晚饭,便坚持让“咸鱼”送她回公寓。她不想她的“咸鱼”睡不好,也不想他被人嘲笑。

 周一刚上班,梅子便被林天聪叫到他的办公室。首先,林天聪对梅子进行了口头表扬,说她能为公司的利益,敢于牺牲。然后,又说“鉴于梅紫诗的表现,和为公司带来的利益,我决定奖励你一套两居室住房。这套房子在渔梁洲。这是房子钥匙,”林天聪把钥匙递到梅子的手里“房子是装修过的,你搬进去就可以住。”

 “林总,”梅子觉得很意外“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?我没做什么贡献,你这样做会让人不服的!”

 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
 “林总啊。”梅子不明白。

 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
 “你是老板啊!”“对了,我是老板,我说了算!”林天聪说“我说你的贡献大,你就大!拿着吧,我的幸运星!你总能在关键的时候,提醒我做出正确的决定。”

 “我哪儿有啊,林总?”梅子说。

 “别说了,”林天聪说“就这么定了!”

 梅子接过钥匙,心里总是觉得不妥。林天聪有收买她的用意。而且,还有不怀好意的嫌疑。这让梅子忐忑不安。她把钥匙拿在手里,像拿着一枚烫手的山芋。扔,又扔不掉;拿着,又烫手。其实,梅子很想要这套房子。这样,她就可以和“咸鱼”成家。但,这套房子“咸鱼”会怎么看,他的家人又怎么看,她不知道。所以,梅子没有把林天聪奖励她房子的事告诉“咸鱼。”

 下午快下班时,林天聪把梅子叫到办公室。“晚上,我请你去一个地方吃饭。不得推辞,这是我的决定。”

 梅子没有办法,只得听从。现在,是七月火的日子,梅子的衣着打扮很简单,杏黄的短衫,白色的子,头发用一橡皮筋扎成一条短马尾,简约而不简单。林天聪没有让司机开车,而是自己开。梅子坐在前面,和林天聪才。“我也会开车,”梅子说“只是没有办驾照。”梅子没有说实话。

 “是吗!明天我帮你办一个。”林天聪说“你会不会开?你别不会开,撞了人,可不是好玩的。”

 “林总,”梅子说“这会儿,你让我开一次,你当考官,怎么样?”

 林天聪看看梅子“来,试试!”

 林天聪把车停到路边,下来和梅子换位置。“开慢点。”林天聪警告。

 “放心,不会有事的。我也算是老司机了。”梅子笑着说。

 “吹吧,你!”林天聪也笑着说。

 梅子坐上驾驶员座,点火,加油门,换档,释放离合器。车子很平稳向前驶去,没有一点新手的意思。“没看出来,真的没看出来。”林天聪说“明天,我找朋友帮你办。”

 “谢谢,林总!”梅子说“到哪儿去?”

 “我家,”林天聪说“园路,襄海关旁。”

 “你家?”梅子把车速减下来“为什么?”

 “就是吃饭,没有为什么!”

 (七十五)

 梅子把车子停在林天聪家的院子里。然后,跟着林天聪进到他的家里。梅子没有觉得紧张,只是觉得太突然。刚进门,便有人叫她。“梅子,是你吗?”

 梅子顺着声音看去,她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漂亮女孩儿。梅子惊异片刻,忽然明白,那是梅紫诗大学最好的朋友林岚。梅紫诗在介绍周围人的情况时,梅子见林岚长的漂亮,所以用心留意梅紫诗和她的一些情况。

 “林岚,是你!”梅子赶紧过去,俩人像“老朋友”一样亲热起来“林岚,林…你是林家大小姐?”

 “什么大小姐,你这么没心肝?”林岚嗔怪道“我们俩还用这么说吗?哦,哥哥说让我回来,见一个重要人物。就是你吗?”

 “重要人物?”梅子说“林总,不会就是我吧?我只是个小秘书!”

 “不行吗?”林天聪开心地笑了。“你们是同学?”

 “你笨啦!”林岚笑着说“现在才明白。这就是我大学最要好的哥们儿,梅紫诗小姐,人称梅子是也。”

 “还是我的错,”林天聪说“我本来是可以早点知道的。这只需要留意一下你的档案,就够了。绕这么大个湾。”

 梅子一听林天聪的话,却一点都笑不起来。梅子突然有一种,不被人尊重的感觉。她觉得林天聪很武断,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。也许这就是他们这种所谓“成功人士”固有的主宰的张显。

 “走,到我房里去,别管他。”林岚拉着梅子“喂,你这家伙,好像比原来高了一点!”梅子赶紧说“胡说八道!都老了,还会长吗?”

 来到林岚的闺房,梅子的心情很复杂。她不知道如何开口,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林岚面前“演好”梅紫诗。“你怎么会到这儿?你不是一直在华中吗?你怎么会离开他呢?他会让你离开吗?你又怎么又会成了我哥的秘书?”

 梅子只看着林岚笑,没有回答她的这一连串的问题。“你倒是说呀,你想急死我呀!”“你一口气问那么问题,叫我怎么回答,林大小姐?”

 “你怎么一点都没变。慢郎中!”林岚说。

 “林大小姐,”梅子说“我是节后到这儿的。刚好,你哥的公司招人,我为了找口饭吃。就是这样。”梅子停顿了一会儿,又说“至于为什么离开他,这是早晚的事儿。我不可能不明不白的,跟他这样过一辈子。”梅子以梅紫诗的身份说“再说,离开学校一年多了,一直没有工作。我也不想被社会淘汰。如此而已。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”

 “你不是说,他是你的全部,你的生命吗?怎么说走就走了?”

 “我可以选择不回答吗,我的大小姐?”梅子说“有些事儿,是没有为什么的!”

 “他就让你走?”林岚又问。

 “腿在我身上,我想走不就走了!”梅子说“说说你把,你不是到上海了吗?回来探亲?”

 “我爸不让我在上海待着。哥通过关系,安排我在襄大学出版社做了个小编辑。”林岚说“我不想在哥的公司干。”

 “你的命好,”梅子羡慕地说“我得自己闯天下。”

 “少来啦!”林岚说“我哥说你单纯,善良,睿智。他这么夸奖你,可能是对你有意思。你喜欢他吗?”

 “明知故问。”梅子说“他只是我的上司,我的衣食父母。” 梅子说的是梅紫诗的故事。不过,意义却完全不同。

 “也是。”林岚感慨“曾经沧海。我哥又怎么能比呢?”

 林岚说的对,梅子是爱了。不过,梅子爱的是“咸鱼”而不是梅紫诗的那个“他。”“你说反了,”梅子纠正“你知道我的事儿,我怎么配得上他呢?你哥他事业有成,年轻帅气,名利地位,要什么有什么!我算是哪儿的一草?”梅子笑了笑,又说“不过,他对那些年轻姑娘,倒是很有杀伤力的!”

 “我哥专门打电话通知我,说不定这次对你是真的上心了。”林岚担心他哥。

 “你知道,”梅子说“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,怎敢有非分之想?”

 “你是他秘书,一定知道,他的生活很烂!”林岚生气“我骂过他多次,都三十岁的人了,还这么由着子来,什么时候才算长大?”

 “会长大的,”梅子忧郁地说“是人,他都会长大。你哥,他也不例外。”梅子在想,如果林天聪真的对她起意,自己该怎么办。梅子从来都没有想过,自己和林天聪会有什么故事。她有“咸鱼”“咸鱼”是她的一切,梅子心无旁骛。现在,突然冒出个林天聪,这让她措手不及。与林天聪相比,她的“咸鱼”在许多方面都不如。但,有一点比林天聪强,那就是他只有她一个女人。如果,不是看上林天聪的金钱和地位,单从人本身来讲,没有一个女人会爱上他。因为,他不能让女人有安全感。

 “美女们,”林天聪的声音“请出来吃饭。”

 梅子跟在林岚的身后出来,又一起来到餐厅。吃饭用的是一个红木西餐桌,但吃的不是西餐。林天聪的父母已经坐在那儿了。他的父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,面目和善,也有些可爱。只是偶尔出的目光,让人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。林天聪的母亲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小老太太,她坐她丈夫的左边上首,林天聪坐在她母亲旁边。林岚拉着梅子坐到了她父亲的右边。

 梅子进到餐厅后,向林天聪的父母问了好。大家坐定后,两个年轻的保姆便开始上菜。宴席丰盛自是不必细说。

 “我看这姑娘长的不错,啊!”林天聪的父亲说“这个,这个,你找个时间把婚事办了吧。啊,我还等着抱孙子呢!”

 “爸!”林岚怪道“有你这样的吗?你以为这是决定公司的事吗?这事你不能决定!”

 “董事长,”梅子礼貌地站起来“我是林岚的同学,她知道我的一些事情。再说,我只是林总的一个小小的秘书,怎么配得上他!还请二位老人家考虑考虑在说。”

 “你们两个是同学?啊,那好,那好!这个,这个,那就以后在说,在说。吃饭!”

 整个晚餐,林天聪没说一句话。梅子看看他,他也看看梅子。似乎梅子的态度让他的自尊,骄傲和主宰受到了挑战。也许换了别的姑娘,遇到这样的好事,不激动地跳起来才怪。可惜这个姑娘是梅子,她不稀罕这个。

 也许以后,不会有好日子过了,梅子想。

 (七十六)

 梅子的日子是有点不好过了。不过,原因不是来自林天聪,而是来自她的“咸鱼。”得到一套房子的奖励,梅子原本不想告诉“咸鱼”也没有打算住。怎么处置,她还没有想好。

 第二天晚上“咸鱼”约梅子去渔梁洲吃大虾。初夏时节,正是吃大虾的时候。梅子知道,这种“大虾”还有一个名字,它叫克氏原喇蛄。大虾活着时,是青色。加热煮了,就变成鲜红色。襄人把这种大虾,经过多道工序,加工制成又麻又辣、色彩鲜的美味佳肴。一到夏天,襄人便成群结队地,到大虾馆喝啤酒、吃大虾。

 渔梁洲是制做大虾的聚集地。梅子和“咸鱼”打的来到这里。他们找到一处烹制大虾的餐馆,要了一盆儿大虾,还有几样小菜。“咸鱼”要喝啤酒,梅子没有反对。因为,这是襄人的习惯。吃大虾,喝啤酒。

 大虾很辣,梅子只得也喝啤酒,以此来减轻辣的刺。两人吃的很开心,酒也喝的不少。吃完了大虾,梅子挽着“咸鱼”的胳膊,在渔梁洲的江边散步。梅子觉得很兴奋。她把头靠在“咸鱼”的身上“我好想嫁给你!”梅子兴奋地说。

 “我知道。”“咸鱼”低头吻了一下梅子的额头“快了。姐姐他们,已经了首付,很快就会搬出去。”

 “我有房子。”梅子兴奋,得意忘形了,说话失去了分寸。说完,梅子就后悔了。然而,这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
 “你哪儿来的房子?”“咸鱼”问。

 梅子只好把林天聪奖励她房子的事儿,告诉了“咸鱼。”天聪集团奖励给梅子的二居室,在渔梁洲汉江边。临客厅一面是汉江,卧室一面是洲上的一片白杨林。梅子的房间在四楼,楼下还有一个花园,和一个公车站。这里空气清新,环境优美,最适合居住。最主要的是,这里距离“咸鱼”的学校很近,只有几站地。

 梅子和“咸鱼”晚上吃大虾的地方,就在那房子的下面。梅子把“咸鱼”带上四楼。她从包里拿出钥匙,把房门打开。房子是新的,装修也是新近才完成的。里面还有很浓的甲醛味。梅子走进去,把窗子打开透透气。“这房子怎么样?”

 “很好,不错!”“咸鱼”的称赞变了味,让梅子听着不舒服。

 “你不高兴吗?”梅子知道“咸鱼”不高兴了。

 “高兴?”“咸鱼”看着梅子“你一个小秘书,能有多大的贡献,让老板奖励你一套两居室?”

 梅子半天没有说话。她看着“咸鱼”也觉得这有点不大可能啊!“可老板就是这么说的!”梅子这么说,是因为她也说不清。

 “这是有钱人,对你们这些姑娘下的饵!”“咸鱼”说“他正等着你上钩呢!”

 “不会吧!”梅子在此之前,没有看过这套房子。现在,她认真地察看了这房子,心里也喜欢上这套房子。再说,如果有了这套房子,她就可以和“咸鱼”结婚了。“他妹妹是我的同学!”

 “这不是好理由。”“咸鱼”说“商人的投资,是要有收获的。亏本的买卖,你想他会干吗!”

 “可是,…”梅子想说服“咸鱼”不过“咸鱼”没让她说出口。

 “没有可是!”“咸鱼”说“我是不会住这房子的,住在里面会让我不舒服。你明天把钥匙还回去。”

 第二天,梅子来到林天聪的办公室,把钥匙放到他的办公桌上“林总,我不能收下这套房子。我对公司,没有做那么大的贡献。”

 “不是说好了吗?”林天聪说“你让我收回来,这算什么呢?公司的决定,能这么随便地改来改去?”林天聪一脸严肃,让梅子紧张。

 “这…”梅子不知道怎么说,低头站在那儿。

 “杨主任正在给你办房产证,办好了就会给你。”林天聪走到梅子身边,把钥匙又还到她的手里“你和林岚是同学,我至少也是你哥吧。你是一个很简单的人,这回怎么变得这么复杂!”

 梅子没能退掉房子,这让“咸鱼”很不开心。在一起的时候,他总是要拿那房子说事,弄得梅子很郁闷。“他不让退,我有什么办法?”

 “他要你陪他上,你怎么办?也去上!”“咸鱼”有些恼火。

 “你混蛋!”梅子被“咸鱼”气哭了,她一个人跑回公寓。之后,她有好几天没有理“咸鱼。”

 后来,这房子便成了梅子的“心病。”也成了她和“咸鱼”之间的一个坎,一条红线,谁也不敢逾越的雷池。有时候,他们在一起聊得很好,也很开心。但,只要说到这房子,那怕是只提到“房子”这两个字,他们便会不约而同地停止一切活动,沉默半晌。尴尬、窘迫,让俩人如鱼刺卡喉。

 (七十七)

 梅子他们,只去过那房子一次。就这一次,已让梅子苦不堪言。退,她退不了。要,她的“咸鱼”又不高兴。“咸鱼”不高兴,梅子也不会开心。她不知道怎么办,才能让自己和“咸鱼”和好如初。

 林岚经常来看梅子。有时候逛街,有时候也会找个地方喝茶,聊天。有了林岚这层关系,对林天聪,梅子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。有时候,也会打着林岚的幌子,干一些自己的私活儿。

 梅子没有把自己和“咸鱼”的故事讲给林岚。因为,这个“故事”在梅紫诗,是不可以的。她们在一起,很多时候是闲聊。

 “喂,那天我走后,你把我的事告诉你家里人了吗?”梅子问林岚。

 “我只说,你已经心有所属。别的,没说什么。”林岚回答。

 “你应该说的。”梅子怕有后遗症“我是做过别人的‘二’,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!”

 “别说那么难听,好不好!”林岚说“我还不知道你吗?如果你不是真的爱他,你会那么做吗?”林岚又接着说“‘二’是奔钱去的。可我知道,你不是!”“有区别吗?”梅子说“在人们的眼中,都是‘二’!我不想为自己辩解。”

 “你为什么不要求他离婚呢?”

 “有这个必要吗?爱一个人如果带有目的,还能叫爱吗?”梅子说“如果,我是奔着嫁他的目的去的,又和奔钱去的,有什么区别呢?”

 “你呀!”林岚埋怨“理想主义加浪漫主义。你是神,不是人!”

 “对了,”梅子想到了那套房子“你哥奖励了我一套房子。可,我觉得不合适。你帮我退了吧。”

 “你不会自己直接退给他。”林岚说“我才懒得管你们的破事儿。”

 “我退了,可他跟我讲大道理,”梅子做无奈状“我为公司做的事儿,还没有达到奖励一套房子的程度。”

 “可我听说,你是真的帮了他。”林岚说“《三国演义》我也看过,怎么就没有想到‘公司’理论?卡耐基的书我也读过,没想到你一句提示,竟让我哥把生意做成了。而且,是兵不血刃!”

 “我是看他那天很烦,也很忧虑。卡面基的书上不是有一节,专门说忧虑的吗?”梅子说“我只想让他不在忧虑。”

 “可他却学会了谈判,做生意,”林岚说“而且,是两千万的大单!”

 “可这是他自己的功劳,不是我的!”梅子说。

 “我认为,他应该奖励你。”林岚说“第一,你用自己的才智,不显山不水地帮了他。第二,为了签合同,你出了大力。这不应该奖励吗?”林岚接着说“听说那天你很酷,居然能一口气喝下半斤白酒!”

 “别提了,你一提,我就想吐,”梅子说“你都不知道,我有多狼狈!”

 “但,我也知道,你很可爱。”林岚笑了,那笑中含有不怀好意的成分。“你都那样了,我哥的阴谋居然没得逞!”

 “什么阴谋?”梅子差异。

 “他能有什么好事?”林岚怪笑“你这个大美人,是男人都想要,何况是他?不过,我就是不明白,你都醉成那样了,还能让自己不吃亏,佩服!”林岚接着又说道“你是什么时候逃跑的,我哥都不知道!”

 梅子终于想明白,她在醉意中的一些感觉。这个混蛋!梅子在心里骂林天聪,脸上笑了笑,没做任何表示。“你现在怎么样?”梅子问林岚。

 “能怎么样?独行大盗!”林岚郁闷“不像你,有人抢!我是没人要了。”

 “这怎么可能呢?”梅子说“林大小姐,天生丽质,家资万贯。怎么会没有金婿?”

 “天生丽质,我喜欢!”林岚说“家资万贯,你就别提了。奔钱来的太多了,本姑娘不要!”接着她又忧郁地说“看来,我是与爱情无缘。不像你,没有金钱的负累,可以有惊天地、泣鬼神的爱!我呀,没这福分!”

 “没有面包,爱情会饿死的!”梅子想到了自己和“咸鱼。”如果有“面包”他们就不用像现在这么无奈了。梅子长长叹了口气。

 “怎么了?”林岚问“梅子小姐,你怎么也会郁闷?”

 “我是人,不是神!”梅子嗔道“家家都有本儿难念的经!”

 “面包会有的!”林岚搞笑

 “爱情也会有的!”梅子调侃林岚。

 “一切都会有的!”俩人异口同声地说出这句话。之后,梅子和林岚笑做一团。她们调侃面包,调侃爱情,也调侃她们的无奈。不过,虽然是搞笑,是调侃,但,这也是她们的心声,她们的希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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