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岸左文集 下章
如果相遇是一场奇迹
 希在上海一家网络工司工作,确切地说,是打工。是家网络公司,却也要朝九晚五。而这,曾一度带给希很多的痛苦。

 是的,她是个夜猫子。以往更多的时候,她喜欢晚上出来活动:吃东西,然后上网、写字。习惯了做自由游民,也习惯了昼夜的颠倒。这样的她,虽然和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不一样,可倒也活的充实,也快乐。键盘上敲出的字足够支付她的大半开销,加之一个做IT的男友,一个叫做森的很会赚钱的男人。所以,她很怡然自得的小资着。

 转折点是在某一天,很久没见的一位朋友来看她。被观察很久以后,朋友对她说“你要不要吃点安眠药”回家后,她一个人站在镜子前独自看了很久,想看出失眠的痕迹。最后,她决定——要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。几天后经过男友的介绍,她来到这家公司。

 她的工作很清闲,每天写篇稿,给编辑审查,通过后就宣告一天的工作量结束。于她来讲,游刃有余。

 公司里的同事皆是与她一般的年轻人,然而他们穿着时尚,谈吐惊人,气质与希截然不同,常给希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。

 她不常说话,一般是静默的,爱穿纯黑的衣,洗得泛白的牛仔,长发披散在肩上。她在MSN上起的名字是“南方之南”很向往的一种感觉,就像她自己,有向往但不能实现。一直想去香港,在她看来,这是一坐有着苦痛和沧桑的回忆的城市。

 MSN上一直以来只有两个人,男友“森”,另一个保留的也只是一个字——“泠”,后者吸引她的是这个字“泠”——很冷冽,穿透心房的冷冽…

 和他聊了有半年多了。

 很多时候,他们谈的是心情,大致为“今天心情怎样怎样”…有时会聊到彼此的生活与爱好,她和他都喜欢喝加很多糖的咖啡,甜的腻人。他说“生活太苦,要让细节变的甜蜜”,她说“等有一天我快乐了,也许我会不喝加糖的咖啡。”

 并不准备见面,因此能毫无保留地深谈。

 她这么相信着,他也向她展了最真实的自我。

 常常的他会给她发简短的邮件——“今天起,站在阳台上看着阳光,突然就觉得很开心,曾经有个人的微笑,太温暖到像这阳光。但大多的时候,我们都很忧郁…”:“下班后,和几个朋友去Ktv,唱到”Pretty boy“,于是突然想到了你。寂寞有时候很清澈,让我能切身感觉到你的想法…”:“上海的雨季就是这样吗,细绵不绝,雨丝是透明的,仿佛心情,在这样的雨季里,透明的能够触摸到…”

 希很认真的做这份工作,因为是她所开心的,她愿意为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去付出。看到自己在键盘上敲打出的文字在网络上传播,有那么多人去阅读,理解的和不理解的留言,看着都让她开心。

 很多的时候,她只想要人能去看到。

 每天坐地铁上班,3号线。

 地铁里人来人往,有夹着公文包的西装革履的男士,有穿着套裙的举止优雅的白领,有提着菜篮行为拘谨的小保姆,有蓬头垢面满身油污的打工者…

 他们在这座城市漂泊,或好或坏。

 她注意到他是因为一次交通事故。

 一天,照例的平静,地铁里充斥着以往每一天都有的难闻异味。突然“嘎——”的一声刺耳的刹车声,伴随着它的是重物倒地的轰隆声,地铁不平静的摇晃了下,所有的人都动起来,除了她。他们惊吓的嚷着,怂恿着,为自己的生命所惊恐着。

 希当时的心情是平静的,可怕的,什么都没想,仿佛这一遭是她所预料到的。眼睛在不安的人群中穿行,从他们惊恐的变形的脸上穿越过——然后她接触到另一双眼睛,与她一样的平静。

 是的,同样的平静。

 后来她想,他们是同一类人,至少在那一刻。

 日子平静无波,缓慢前行。她不知道前方会到达一个怎样的终点,但,她一直在努力,努力让自己快乐,让自己适应…她和“泠”的交往犹如平行线,不停地往同一个方向飞,却永远不会有集。彼此转身的瞬间,他们会平静的相视,然后擦身而过。

 正如某天的那个早晨,3号线地铁异常发生的事故。大片死者的或恐惧,或悲伤的神情中,有两个相隔不足1米的男女,他们的遗容,平静如水,甚至带着一丝的微笑,仿佛去赴生命中的一场美丽约会…

 2005/9/20
上章 岸左文集 下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