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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:不想回城
 戴宣发笑着说:“表妹,我俩是来看同一个人,总不能自己先客套起来吧!”

 司玉梅也笑了,说:“表哥,我逗你玩的。你有正事你先说,我不耽误你的时间!”

 戴宣发说:“我的第一件事是看望朋友,除了三弟,还有周兄弟,当然也包括秀蓉和小何平,你们都好,我就放心了!第二件事是代表全县人民慰问大家,三弟,这里有一百块钱,两百斤粮票,二十斤票,十五丈布票,你放在身边,谁有难处了你救救急。不过,只能在这个小范围内使用。属于排里连里的事,仍然通过正常渠道解决,慰问的物资中有这一项安排。”

 周中国说:“这是戴组长给孙兄弟的体己物资,你好好收着,不到关键时刻别动用!”

 孙发生说:“谢谢大哥!你和大家坐着聊一会。我去弄点菜来,和大哥吃顿中午饭。”

 戴宣发说:“周老弟和她们聊吧!我和你一起去,顺便说点事。”

 周中国点了头,孙发生便领着戴宣发出了门,他首先想到的是盛林的钓鱼钩子,那上面要是钓着一条大鱼,一顿中午的美餐就现现成成了。

 两人走出几步,戴宣发说:“三弟,老伯让我把你调回县里去,两弟兄在一起好好干一场,你意下如何?想去,这一次就可以跟大哥走,先干两年秘书。”

 孙发生说:“大哥,我也想跟在你身边,有你罩着,我会顺风顺水,坐享其成。不过,你了解三弟的,三线建设是个大舞台,有多大的能耐都可以施展出来。你让我在这里凭本事先干干再说。大哥已经取得初步成功,小弟却尚未干出成绩,实在心有不甘!”

 戴宣发笑了:“我就知道三弟不是池中之物!好吧,老伯那儿我去解释,你大胆的干吧!大哥是你的坚强后盾,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,由我来解决!”

 孙发生说:“多谢大哥!如果真有小弟难以处理之事,一定会告诉大哥。”

 戴宣发说:“好!一言为定!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!我俩终生都要相互扶持!”

 两人来到盛狗儿的草屋前,孙发生拨开门闩,推开门走了进去,这是盛林给他的特权。

 盛林仍躺在上呼呼大睡。开山修路的活儿真不是好干的,强壮如盛林,连续劳累了六天后也疲惫不堪,好不容易到了星期天,放倒头睡一天原本很正常。非要缓过劲来才行!

 孙发生走到边,揪住了盛林的一只耳朵,口中念念有词:“大天白亮,死狗起。”

 盛林痛得翻身坐起来,刚要发作,见是孙发生,骂人的脏话就卡在嗓子眼里了。但他耍赖,孙发生刚松开揪他耳朵的手,他又钻进了被子里,而且连头带脚地裹在里面,以为孙发生奈何他不得。

 孙发生大声地喊:“马姑娘,盛林说他不想见你,你走吧!”

 盛林条件反般坐了起来,赶忙把衣服子套上身,问:“马姑娘来了?快请她进来。”

 孙发生笑了:“你这懒鬼,马姑娘肯理你才怪!快见过戴大哥。”

 盛气地说:“戴大哥好!孙发生,马姑娘没来,你揪我起来干什么?”

 孙发生说:“问个好就算了?你可穿过大哥送的一身新衣服呢!”

 盛林这才恍然大悟,不好意思地说:“大哥请坐!都怪孙发生没有说清楚!”

 戴宣发说:“那身新衣服,三弟没有得穿?”

 孙发生笑着说:“老伯当时很是忌讳,着我下来送人,我只得送给了狗儿哥。”

 盛林说:“大哥,我和老三亲如兄弟,谁穿都一样!都领大哥的情!”

 孙发生说:“空口说白话?既然领情,就要有所表示。中午吃什么?一大堆人呢。”

 盛林说:“弄条鱼吃吧!你和大哥等着,我去去就来。”

 戴宣发说:“大家一起去!我要看看你怎么弄到一条鱼。”

 盛林脸也不洗,领着孙发生和戴宣发抄小道直河边,在一处荆棘丛生的河湾里停了下来。见四下无人,才拨开刺蓬钻了进去。孙、戴二人只好弯跟随,跳下石坎,来到了河水边。这里实在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。河水从一道天然石坝上跌落下来,转过这道急湾,再向下面稍宽的河道。水面逐渐开阔,水势也逐渐弱了下去。这一带的河岸峭壁林立,遍生着林莽荆。河中怪石嶙峋,水碰到礁石后生出了一个个湍急的旋涡,很少有乡民或渔民到这儿来。

 “有鱼咬钩!”盛林轻声地说。昨晚上游似乎下了雨,河水浑浊,水湍急。从石坝上直跌下来后起了丈余高的白色花。钓鱼人都知道,鱼在浑水里是极易咬钩的。

 盛林从隐藏在杂草中的一棵树根上解下几条钓线,随便拉了一棵试试,竟然十分沉重。于是拴好其它的钩线,把这一棵到了手腕上。他那平时似乎总是半睁半闭的眼睛陡地有了精神,瞌睡和疲劳都不知哪儿去了。圆睁的双眼紧盯着河水中的钓丝,说:“大哥,三弟,你们得帮我一把,不然狗的大鱼会把我拉到水里去!”

 孙发生和戴宣发齐齐上前,跟着盛林把绷紧了的钓丝抓在手中。

 盛林慢慢地把钓线收回了回来。刚拉回来两米,一个肥大的鱼头已经出了水面。

 “嗬!好大的鱼!”孙发生话音未落,那条大鱼突然往水里一钻,把盛林刚收回来的钓丝又拽了回去。亏得三个人全把钓丝挽在手臂上,只被拉动了一步,又稳住阵脚。鱼游不远,只能来回在水中窜。盛林一会儿收一会儿放,半个多小时后,终于把那条疲力尽的大鱼拉上了岸。

 盛林从草丛中抓出只烂竹箩,把那条鱼进去遮盖好了,说:“走吧!十四、五斤呢!足够吃了。”钓钩被他装上钓饵后抛入河水中,钓丝被拴回树根上。

 回到草屋,盛林很快就将鱼洗剥干净,连铁锅和佐料一起递给孙发生,说:“有人问就说买的。想吃的时候再来找我,那水里肯定还有几条上钩的,抓出来吃不了会坏,让它们在水里待着吧!大哥,我就不陪你了!我怵那种场合。”

 戴宣发说:“盛兄弟,有空就和老三去城里玩,大哥一定好好招待你。”

 孙发生对盛林笑了笑,提了鱼和铁锅,与戴宣发回到何秀蓉的柴屋。火已经生上了,何秀蓉先架上铁锅,放入刚烧开的水,把砍好的鱼块放入锅中,加上了盐和调料。很快,鲜鱼汤的香味便在柴屋中弥漫开来,鱼了。

 周中国和何平正好买了饭菜回来,还提了一瓶三花酒。

 煮鱼的铁锅在火炉上,买来的菜在凳子上,众人围着蹲成一圈,大口喝酒,大块吃鱼,显得十分融洽。司玉梅在山里很少吃鱼,此刻尝此美味,吃得开心之极,笑着说:“鱼,我所也。从未吃此美味,今才知天下好吃的甚多,不再是大龙山的井底之蛙了!”

 众人俱都笑了起来。戴宣发喝了口酒,说:“我和表妹不同,的确吃过了许多好东西。但吃这么香,这么鲜的鱼却是第一回,真是不虚此行。”

 “玉梅姐姐,你喜欢就多吃点儿吧!”何秀蓉舀了一匙鱼和汤,执意倒进司玉梅碗里。

 “哟!我快被撑死了!”司玉梅皱着眉头,小口小口地啜着鱼汤。

 孙发生说:“大哥,周兄,酒逢知己千杯少,我们再喝一杯!”

 戴宣发说:“三弟,你一向不胜酒力,还是少喝点好!”

 周中国说:“没事!今天大家高兴,多喝两口无妨。戴大哥,中国敬你一杯!”

 戴宣发喝了口酒,说:“周兄弟,令尊多则一年,少则半截就能得到解放,并且仍会是贵西县的一把手。我不过是受他所托,代他看守着那一摊子家底。来,为他老人家干一杯!”

 周中国感动地说:“大哥,家父蒙你多方周全,中国无以为谢!再敬你一杯!”

 两人说的一杯其实就是一口。你敬来我敬去,一瓶酒大都进了两人的肚子。

 孙发生端起酒碗说:“两位兄长,小弟蒙你们多方关爱,甚是感激,再敬兄长们一杯!”

 周中国说:“惭愧!周中国前才解除与孙兄弟的心结,深为愧疚,自罚一杯!”

 戴宣发说:“周兄弟,革命不分先后,造反不分早迟。你能与我三弟化敌为友,或者叫作捐弃前嫌,足以证明同是情中人。从今往后,两位兄弟要同舟共济,互相支持,在三线建设这个大舞台上创一番事业!大哥当你们的坚强后盾!来,大家干杯!”

 三只酒碗清脆地碰到了一起。孙发生喝干了碗中之酒,豪情满怀地说:“大哥放心!滚马岩就算生铁铸成,兄弟也要从半撕去一块,让大龙山铁矿早开工建设!再向你报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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