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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章 十步芳草
 地下室仅有一间,有五六丈见方,里面除了一张桌子和十几张椅子外,别无长物。

 一位英俊朗貌似古剑秋的少年,着他一揖到地,道:“晚辈古剑辉,有老前辈大驾!”

 八手仙猿朱乙目光闪动,以他特有的观察力,仔细打量了古剑辉一眼,见他英风奕奕中略带了些书生味,和古剑秋比较来,似是另有一种可亲的气质,抱拳还礼,朗朗笑道:“久闻二少霸主文武双修,气度非儿.今一见,尤胜闻名,老夫甚感荣幸。”

 古剑辉笑道:“老前辈过奖了”

 司徒艾移过木椅,待古剑辉和朱乙落座后,便待转身退下去。

 古剑辉叫住他道:“艾弟,朱老前辈不是外人,你也一旁坐下。”

 司徒艾领命拉了一张椅子,坐在下手相陪。

 古剑辉欠身叫一声:“老前辈…”

 一语未了,朱乙摇手道:“老弟,你要过分客气,我老偷儿就坐不住了。你有什么话,我们最好不拘礼俗,随便谈。”

 古剑辉微微一笑道:“晚辈遵命。”微微一顿,叹息一声,接道:“听说舍弟失踪前,是和老前辈在一起,他这次到底玩什么花样,不知老前辈知不知道?”

 朱乙据实道:“令弟以身犯险,乃是想查出那暗中控制江湖大局的至尊的居。”接着,便把古剑秋如何经过刘百谋联络,得到允许,被接去之事,告诉了古剑辉。

 古剑辉蹙眉道:“舍弟和那至尊在一起的事,那是十分可信的了。”

 朱乙道:“那是错不了。”

 古剑辉道:“不知老前辈追踪舍弟身后,查出了那至尊的居没有?”

 朱乙自出道以来,一生不知追踪过多少江湖成名人物,从来没有失手过,只有这一次,算是尝到了失败的滋味,不由讪讪一笑,道:“老夫这次是一败涂地,令弟的行踪,一丝线索也没找出来。”

 古剑辉皱了一皱剑眉,道:“舍弟为什么一定要去找那至尊的居,我想一定另外还有别的理由,不知他向老前辈说过没有?”

 朱乙一面佩服古剑辉的聪明,一面奇怪古剑秋何以未将身入地狱的宏愿,告诉自己家人,暗忖道:“古少侠瞒着自己家人,看来其中必有道理,我更不能自作主张,违背了他的意思。”

 八手仙猿朱乙此念一决,摇头歉然笑道:“这个,老夫也是不知道。”他只好硬着头皮,当面说谎了。

 古剑辉曾收到古剑秋的密讯,知道这朱乙极可信赖,想不到他当面说假活,双眉紧锁道:“三弟做事,一向都有板有眼。这次太失常了…”忽然,双目向八手仙猿朱乙脸上一凝,道:“老前辈,你认为舍弟会不会遭到危险?”

 朱乙沉声一叹,道:“老夫也是很替他担心,但一时又找不到那至尊的居,其将奈何?”

 古剑辉微一沉,道:“老前辈这次北上…”他是想问朱乙何以与长兴栈的老郑打成一片,话到口边,又觉不便出口,话到一半,住口一笑。

 朱乙哪有看不出他心意之理,接口道:“老夫此次北上,可说是一半出于自愿,一半出于被迫。老夫本意是想来暗助贤兄弟对付那至尊,但同时却又受了那至尊之约,来对付贤兄弟。”

 古剑辉微怔道:“老前辈此话怎讲?”

 朱乙道:“我仔细一说你就明白了。”

 于是朱乙话说从头,把至尊要他在探古霸主之事说了出来,同时一笑又道:“那至尊只道令弟一封假信便可役使老夫就范,殊不知正给了老夫不少方便…”

 司徒艾忽然截口道:“老前辈,晚辈有一句话打岔,不知当说不当说?”

 朱乙望了司徒艾一眼,笑道:“你是不是认为那至尊也可能暗含投石问路之意?”

 司徒艾道:“老前辈明察,晚辈只是觉得有些可能。”

 朱乙点头道:“你没看错,那至尊确然有此打算…”

 司徒艾急口道:“那老前辈你…”古剑辉截口道:“艾弟,朱老前辈乃何等之人,既然有见在先,还会上他的当!”

 朱乙颇为自得地含笑道:“老夫确有和他捉藏的意思。”

 古剑辉向司徒艾一笑道:“艾弟,我看你是白担心了吧。”

 朱乙忽然提起古老霸主道:“古少霸主,令尊令堂是不是确有被掠之事?”

 古剑辉笑道:“老前辈以为呢?”

 朱乙道:“无风不起,此事不会无因而发,据那至尊所言,老夫推出令尊令堂可能是用替身逃过了被掠之危,所以,那至尊发觉掠去的乃是替身后,把念头转到老夫身上。”

 古剑辉双目闪动着惊讶的目光道:“老前辈说得一点不错,家父家母幸有三弟早虑及此,暗中送走了,否则,真是不堪设想。”

 朱乙沉声叹道:“可是令弟却自找倒霉了。”

 古剑辉一震,道:“真的,舍弟自投罗网,只怕的多吉少。”

 司徒艾思绪略慢,一时转不过来,一愣道:“这…这与三少霸主的安全有什么关系?”

 古剑辉面罩忧郁道:“那至尊劫持家父家母的目的,志在用以控制舍弟,他们一旦发现计划落空,掠去的不是真的家父家母,既无法控制舍弟为用,自然只有先下毒手,以除后患了!”

 司徒艾恍然而悟,又惊又急道:“这却如何是好?我们赶快想法?拯救三少霸主呀?”

 司徒兄弟对古剑秋有着不寻常感情,一听古剑秋有难,已是坐立不安,急得不得了。

 朱乙沉思了半天道:“从好的方面想,令弟目前也可能未遭凶险。”

 古剑辉也想了一想,愁容一展,道:“老前辈是说,他们对利用舍弟之事,还没死心?”

 朱乙点头道:“从那至尊迫老夫寻出令尊令堂一事看,显然还想利用令尊令堂掌握令弟。”

 接着“唉”了一声,又道:“以令弟的天纵奇才如能收为己用,何异如虎添翼!就老夫是至尊,在未完全对令弟绝望时也不会下毒手,不过话又说回来…如果发现令弟绝无可能为己所用时,那便非把他置于死地不可。”

 古剑辉道:“老前辈之意是说,我们不能叫那至尊对舍弟完全绝望?”

 朱乙道:“老夫认为这是目前我们对令弟唯一能帮助的地方?先稳住那至尊,然后,我们再设法从他身上追寻令弟的下落。”

 古剑辉微蹙道:“那少不得要用家父家母为饵了。”

 朱乙察言观,见古剑辉面有难,想必是怕弄巧成拙,真被至尊把他父母抢去,忙加以解释道:“那倒不必真是劳动令尊令堂,我们布置一个骗局就成了。”

 古剑辉道:“至尊已经上了一次当,只怕不容易再上第二次当了。”

 朱乙道:“我们这次布置虽然是一个骗局,但我们要假戏真做,就是挤死也不能让他们得手,那至尊便无从戳穿了。”

 古剑辉吁了一口长气道:“老前辈此计至妙,晚辈谨遵台命。”

 接着,朱乙话题一转,道:“听说你们已同意那至尊把龙虎帮总坛设在贵府,此事确实?”

 古剑辉点头道:“这也是一时之计。”

 朱乙道:“你们准备怎样干?”

 古剑辉苦笑道:“我们是笨办法,到时候,如果不见三弟回来,便决定和他们全力一拼。”

 朱乙因时机未到,不便透卓菁雯方面的消息,点头道:“好!好!退一步说,我们纵不能救出令弟,也替令弟报仇了。”

 古剑辉轻轻一叹道:“今后江湖上也可重见光明了。”

 朱乙双目陡亮,注视古剑辉道:“二少霸主。这是你的想法?”

 古剑辉被朱乙看得不好意思地目光一垂,道:“这是晚辈和我大哥两人的共同意见。”

 顿了-顿,讪讪一笑,嗫嚅说道:“不瞒老前辈说,我们并不完全赞成三弟今天这种作法,就三弟险归来以后,我们也想要他改变作风了。”

 朱乙一时感慨丛生,望着古剑辉不知如何答话,更不知该告诉他们,古剑秋实在是一个有心人。

 古剑辉见朱乙没有接话,剑眉微微一轩,道:“老前辈爱护舍弟,还望老前辈将来从旁导舍弟,莫作武林千古罪人。”

 朱乙大为赞赏,暗忖道:“他既有这种心,我何不略透口风,好叫他更为自重。”

 此念一生,朱乙忽然打了一个哈哈,道:“二少霸主,多谢你不似一般人的眼光看我,我再问你一句,老夫是不是一个为虎作怅之人?”

 古剑辉目光一凝,道:“老前辈这个问题,叫晚辈实在难以回答。”

 朱乙脸上依然带着微笑道:“老夫只要你对我的过去,作一个评语。”

 过去的事,有闻有见,就事谈事,那就好回答了,古剑辉接口道:“老前辈不是那种为虎作怅之人。”朱乙正道:“那是说老夫现在有为虎作怅之嫌了?”

 古剑辉苦笑道:“晚辈并没有这种意思。”

 朱乙长叹一声,道:“二少霸主,你对令弟的看法,简直错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了,他才真是有心人,要不凭老夫一向为人,岂会为他出力奔走。”

 古剑辉惘地道:“老前辈是说舍弟…”

 朱乙截口大声道:“他乃是一个天大的好人。”

 古剑辉道:“这个晚辈也知道,不过晚辈仍不同意舍弟的作法。”

 朱己双目凌芒陡盛道:“老弟,你看错令弟了!”

 古剑辉微微一愕,道:“老前辈可否明示?”

 朱乙微一犹豫,转目向司徒艾,道:“少侠,老夫有一句话,说了请你不要生气。”

 司徒艾欠身道:“老前辈有话尽管直言,晚辈谨领教诲。”

 朱乙摇头道:“老夫不是这个意思。”微微一顿,接着“老夫要你答应我-句话,听了老夫下面的话,要以性命担保,不得漏片语只字。”

 司徒艾一股被侮辱了的不平之气,冲上脑门,飞眉一阵急颤,道:“老前辈把晚辈看成了什么人?”

 朱乙道:“老夫知道你是古老三的心腹,但你也有一个没有人味的师父,老夫不得不谨慎。”

 司徒艾一听他提起东霸主尤志雄,不免傲气一,道:“晚辈以性命担保,答应老前辈。”

 朱己点头勉慰他道:“老夫本可要你回避,其所不作此请者,便已认定你有资格知悉内情,所以只要你答应老夫,证实你是否摆得龙志雄的掌握,希望你不要见怪。”

 司徒艾除了惨然一笑,再无别话可说。

 朱乙这才沉重有力地一字一顿,道:“令弟这次下山,冒着身败名裂之险,便是专为对付那至尊,拯救武林而来!”

 古剑辉将信将疑地瞪目道:“此话当真?”

 八手仙猿朱乙道:“字字属实。”

 古剑辉叹一声,道:“三弟也真是!在我们面前,都不半点口风。”

 八手仙猿朱乙道:“你们骨至亲,他是怕你们担心。”

 古创辉接着又点头道:“这话说得也是,只要我们态度稍有失常,便容易引起别人的疑心,而招致全盘失败!”

 前后一想通,他又开朗地笑道:“不管怎样,我们姓古的今后不致挨人家背后骂了。”

 朱乙这时也笑向司徒艾道:“你们俩兄弟,也该好好的干一场,给你们那老子争口气。”

 司徒艾一愣道:“老前辈,你知道家父?”

 朱乙道:“老夫知道的事情可多哩!”

 司徒艾一揖到地道:“老前辈…”

 朱乙摇手截口道:“你们兄弟的事,现在不要多问,到时候老夫自会给你们报仇的机会,现在你们要做的只有一件事,替你们老子争一口气。”接着,站起身道:“老夫也该走了!”

 八手仙猿朱已回到长兴栈,天色尚早。房中孤灯一盏,老郑坐在灯旁,打着瞌睡,头都要落到肚子上去了。

 八手他猿朱乙眉头一皱,冷笑一声。

 老郑被他笑声吓得跳了起来,眼睛,看清了是朱乙,哈道:“朱大侠,你回来了?”

 朱乙面现不悦之,道:“你守在老夫房中做什么?可是不放心老夫?”

 老郑赔笑道:“朱大侠请莫误会,小的乃是奉命来请朱大侠的。”

 朱乙冷冷地道:“贵堂主倒真会搭架,有话明天再说不成?”

 老郑恭声应了一声:“是!是!…”接着话声一低,道:“不过,这次是至尊想和朱大侠一谈。”

 朱乙的反应,并不如那老郑猜想中强烈,反而皱了一下眉头,不乐地道:“至尊马上就要见我?”不等老郑接口,他的第二句话又口吐出道:“对不起,我今天很累了,请你代我回复一声,我明儿再去见他好了。”

 当下,便有逐客之意。

 老郑暗骂一声,道:“少神气,事情一办好,你就会知道至尊的厉害了。”心里骂着表面上却更恭顺道:“是!是!小的就去向至尊复命。”

 说着,转身退了出去,并且轻轻替他带好了房门。

 朱乙三言两语打发走老郑之后,倒在上,不但睡不着,精神反而出奇地旺盛。

 窗外天色已经大亮,他才沉沉睡去。

 就在他入睡不久之后,至尊竟在老郑引导之下,降尊纾贵,亲自前来看他。

 老郑在门上叩了几响,不见动静,这不是说朱乙没有听见,而是表示他不愿有人打扰。

 一位江湖高手,莫说有人叩门,就是稍有风吹草动亦无不被惊醒。

 老郑怒眉双剔,就要仗势发作。

 至尊却淡淡一笑。止住他道:“朱大侠昨晚累了一夜,是我们来的时间不当,不可惊扰于他。”

 至尊说了话,朱乙也不好意思再装聋作哑,翻身跳下,在房内答话道:“该死,在下不知是…”

 至尊不让他把至尊两字说出来,推门而入,截口笑道:“罪过!罪过!打扰老弟的美梦了。”

 朱乙连声道:“哪里,哪里,在下早就醒了,失礼,失礼!”

 寒暄中,各自就了座。

 朱乙欠身道:“至尊宠降,不知有何见示?”

 至尊含笑道:“没有什么事,老夫只是想看看你住得舒不舒适。”接着,目光四,扫视了一遍,摇头道:“这地方真太委屈朱大侠了!”随之,双目一瞪,转向老郑道:“朱大侠能住这种房子,快!替他另外换一间。”

 老郑呐呐话不成腔道:“这里…就只这间…客房…最好…”至尊眉峰一剔道:“胡说,上次老夫来时住的那间房子呢?”

 老郑嗫嚅地道:“那是至尊您…”

 至尊挥手截口道:“不要罗嗦,快去准备。”

 老郑恭声应了一声:“是!”接着,又道:“那间房子,属下打扫抹拭,长年如新,随时可用。”

 可给老郑抓到一个表现工作勤奋的机会了。

 至尊点头,信口道了句:“很好!”至尊随口一句话,只见老郑脸上像是抹上了一层光彩,陡然亮了起来,骨头都轻了三斤。

 至尊一拉朱乙道:“老弟,走!我们到那边谈话去。”

 八手仙猿朱乙客气地道:“不用了,在下在这里很好,既方便又不打眼。”

 至尊笑道:“你怎知道那边就不方便?走吧!”

 老郑晃身抢在前面道:“属下先走一步,替朱大侠开门去。”

 朱乙见多识广,知道至尊这一套把戏不可认真拒绝,何况,自己也想和他建立新关系,从他身上追查古剑秋的消息,反正心里有数,乐得受他供奉,略为谦让了几句,也就顺水推舟,随着至尊出了房门。

 这家长兴栈,后面有一大片菜圃,穿过菜圃有一片小鱼池,鱼池旁边有一栋东倒西斜的破房子。

 至尊带着他直向那破房子走去。

 朱乙面上现出惊讶神色,其实他内心中却毫不觉着奇怪,这种草里藏珠的手法,他是见得太多了。

 破房子门口坐着一个穷老头子,正当着朝阳,翻着衣襟,全神贯注地找虱子。

 他们从他身边摇过,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。

 进得屋来,朱乙只觉眼前一亮,那富丽的陈设,比他想象中超出数倍。

 至尊向他一笑道:“这里朱大侠认为如何?”

 朱乙受宠若惊地张大一双眼睛,没口地道:“好!好!至尊如此礼遇,在下真不知如何相报。”

 至尊哈哈一笑,道:“我们不谈这个,先吃早点去。”

 转过一间房子,热腾腾美点,早摆在桌子上了。八手仙猿朱乙不再客气,吃了个

 两人用过早点,回到前面客厅,香茗早已摆在手边。

 至尊真有耐心,明明有话要问他,却一点不着急,只东一句,西一句和他谈些不着边际的话。

 朱乙和他敷衍了一阵,先自忍不住了,转到正题道:“至尊,你道古霸主被谁掠去了?”

 “听你话里面有因,那掠去古霸主之人,必是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了。”

 朱乙道:“至尊说得不错,那人就是他二公子古剑辉。”

 至尊大感意外地一愣,道:“会是他自己的儿子?”

 朱乙道:“在下查得清清楚楚,一点不错,至尊你难道就真的不知道么?”

 至尊被他一语道破实情,打了一个哈哈,道:“老弟,你真有一手,老夫佩服你了。”

 朱乙微微一笑道:“至尊,在下调查的结果,其内情和你说的也并不完全相同哩!”

 至尊神色不变,笑不离口地道:“你知道了实情,是不是准备和老夫毁约?”

 朱乙道:“至少我们得重新谈一谈了。”

 至尊点头道:“你有什么新的条件,你说吧。”

 朱乙道:“在下请问至尊一句,你前次答应还我堂兄多事老人的条件,还能否履行?”

 至尊道:“当然履行。”

 朱乙道:“古府地牢里的那一位,在下可不要。”

 至尊一震道:“你说那地牢里的那一位不是令兄真身?

 朱乙道:“在下这双贼眼,要连自己的兄弟都认不出来只怕至尊你也不会对我再有信心了。”

 至尊笑道:“好,这一条件老夫办不到。”

 朱乙道:“在下被古剑秋控制所用,关键全在我堂兄多事老人身上。”

 至尊道:“只要找得出古霸主,还怕古剑秋能把令兄怎样!”

 朱乙道:“话虽是这样说,到时候你如果不再支持我,我岂不两头失着,白费力气不讨好!”至尊见他说个没完,明是有意自高身价,不免双眉一挑,哈哈一笑道:“老弟,你不要拿令兄作幌子了,老夫就不相信你,真是一心一意为了他!”

 朱乙与至尊两次见面,已看出他极不好对付,因为自己心里有鬼,闻言不由暗吃一惊,道:“在下要不是为了我那堂兄,我哪会受制于古剑秋,替他跑腿做事?”

 至尊双目陡睁,出两道冷芒道:“你为什么不说是为了那云门武库?”

 朱乙见他扯到云门武库,知道他还没有对自己起别的疑心,暗吁了一口长气,哈哈笑道:“至尊观察入微,在下竟是讨不到一丝便宜了。”

 至尊见好就收,威凌一敛道:“话不是这样说,老夫仍愿和你真诚合作。”

 朱乙道:“你不阻拦在下获得云门武库?”

 至尊道:“我这样答应你,你会真的相信么?”

 朱乙笑道:“在下口中不说,心中倒真是不会相信。”

 至尊道:“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,云门武库老夫要分一半。”

 朱乙道:“那我替你查出了古斌的藏身之处,你给我什么报酬?”

 至尊道:“你要的黄金,老夫仍是照付,丝毫不少如何?”

 朱乙道:“在下也想改变改变门第,弄个什么霸主当当,不知至尊你愿不愿意幕后支持我?”

 至尊哈哈一笑:“这个容易,事成之后,老夫包你独霸一方。”

 朱乙高兴道:“我们现在是一言为定了!”

 至尊也乐道:“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,这才真是一家人了!”

 朱乙高兴头上忽然双眉一皱,叹了一口气道:“只是得罪了古剑秋那小子,我总是担心得很。”

 至尊拍着他的肩头,大声道:“怕什么!你只要找到了他父母,他敢不听老夫的话!一切有老夫替你作主是了!”

 朱乙又谢了至尊,这样一来,他们两人的情,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。甚至口头上你哥我弟,成了忘年之

 各人都以为表演得不错,也都以为对方中了自己的圈套,高高兴兴地结束了这次会谈。

 朱乙送走至尊后,忍不住得意哈哈大笑了起来。忽有一只手,悄然无声地落在他肩上。

 那只手突然而至,只吓得朱乙冷汗直冒,笑声也刀切似地断了气。

 一股冷气,吹向他耳边道:“朱大侠,老夫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。”

 朱乙慢慢转过身去,当他看清那人时,不由一怔,道:“是你?”

 原来那人就是刚才坐在门外捉虱子的那穷老头。

 那穷老头翻一下血丝眼道:“是老夫又怎样,难道还不配和你朱大侠说话么?”说话间,一股坐在华丽的锦墩上。

 朱乙自己就是江湖上的怪人,自然不会以那人的行为为怪,哈哈一笑,道:“真人莫说假话,朋友,在下不是不开眼的,有话请开门见山直说吧!”也在那老人一旁坐了下去。

 那老人嘻嘻一笑道:“老夫讲的活你会相信?”

 朱乙道:“当然在下也得考虑。”

 那老人道:“送来的菜饭,你要小心。”

 话声一落,人影一晃,锦墩上失了踪影,那身法简直快得叫这位轻功著称的神偷张目咋舌,自叹不如。

 朱乙发了半天怔,走到门口向外面望去。

 只见那老人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,低头专注地在找他的虱子。

 朱乙忍不住好奇,方得举步出屋,再问那老人几句话,只听一丝细如蚊用的声音传来道:“老夫又聋又哑,除非我找你说话,我不会理你的。”

 朱乙被那老人弄得满头水,暗忖道:“好吧,我就等着看你捣些什么鬼吧?”

 他怀着疑虑,睡到中午,老郑亲自替他把中饭弄来。

 他因有那老人警告在先,便不敢当着老郑的面用饭,用言语把老郑支开后,用银针把饭菜试了一遍,只见银针光辉如常,哪有施了毒的现象。

 他想起那怪老人的话,不免自言自语冷笑道:“好呀!你敢冤我…”

 一言未了,那老人的话声截口道:“谁冤你了,你自己查不出来怪谁。”

 八手仙猿回头望去,只见那老人不知何时已站在背后了。

 朱乙没好气道:“朋友,你对在下到底有何用心?”

 那老人道:“你要不是朱一吾的兄弟,我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哩!不信的话,你等片刻再用银针试一试看。”

 朱乙赌气地道:“我就再试给你看。”等了下举起银针向一碗红烧鱼了下去。

 再提起来一看,他楞住了。

 银针尖端上,有了淡淡的一层黑色。

 朱乙手中银针倏落,四样菜之内竟有两样菜下了毒,这是他自己试的,一点也不假,朱乙惊讶出声道:“奇怪,我刚才试过明明没有毒,现在怎会有毒了?”

 那老人冷冷道:“少见多怪,你懂得几种用毒手法?”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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