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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三章 双至
 看见戴裕彬急得岔白的一张俊脸,薛向不忍瞒他,解释道:“放心,那帮家伙,一个没伤,不过是擦破点皮罢了,我还道这帮家伙多悍勇,真见了拔我连发,照样软脚虾!”

 “什么!”

 戴裕彬霍然站直了身子,猛地又弯下来,抓住薛向的衣袖,急道:“没死人?”急切间,已是满眼的难以置信。

 不待他相问,便听薛向道:“你还真当你家首长是二百五,二愣子,会干这等蠢事儿?不瞒你说,我八岁玩儿,早就是神手了,两把五四而已,早玩儿滥了,真个是指哪儿打哪儿,如何会伤人,不过是那帮人没见过世面,瞧我来,惊到了,有胆小的遇上子弹横飞,吓晕了过去罢了,看着倒了满地,惨嚎不断,不过是惊弓之鸟鸣!”

 刷的一下,戴裕彬红了脸,他真是有些惭愧了。

 的确,诸如苏全,蔡京等人,只听薛向活土匪之名,并非了解其人,他们以为薛向真是一筋的土匪,还情有可原!

 可他戴裕彬跟着薛向的时间,可是不短了,风雨更是经历了不少,瞧见薛向奇谋妙计,鬼斧神工的本事,更不算少,竟也会以为薛向不知轻重,做下杀人的蠢事。

 存了如此想法,不只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,更是侮辱了首长的智慧。

 薛向瞧出他窘迫,如何猜不到他心中所想,摆摆手,笑道:“行啦,赶紧歇吧,明天还有的忙呢。”

 要说做下属的,能跟上薛老三这个善解人意,体恤下情的领导,绝对是福气。

 戴裕彬瞧着薛老三侧身让开的空位,心中腾起一道暖

 这大概也正是,为什么方才戴裕彬在明知道放走这“铸成大错”的首长。会受到难以想象的惩罚,却仍然愿意冒死而为。

 无他,士为知己者死而已!

 薛老三御人之法,就在这“润物细无声”五字上。

 却说,戴裕彬人是躺了下来,可刚经历了如此一番惊心动魄,一时间哪里能神安魂定,入得梦来。

 薛老三国术入微,早通过他那并不匀停的呼吸,窥察出了究竟。问道:“怎么?有心事?”

 戴裕彬没料到薛向竟也没睡。怔了怔。答道:“我在想首长说的明天还有得忙,到底是忙什么?咱们是去拐子李村,还是转回德江接待李、陈两位老板?”

 “当然是下村子去,现在回去。如何汇报工作,毕竟方才只是以力人,谁能心服,况且咱们这次下来,是处理李二纠集村民,打伤徐玮同志一案,该走的程序还得走完啊,不下村怎么行!”

 这会儿,薛老三确实不急着回德江了。

 按理说。拐子李村的子算是暂时平息了,他明天回程一趟,料来也不会出大的子,大不了做完接待工作,再回来处理拐子李村之事就是。

 可他陡然想到。地委那两位既然生怕他抢功,他又何不顺水推舟呢,嘿嘿,周道虔和孔凡高瞧见是块肥羊,要自个儿霸住,浑不知这肥羊是刚出了锅的,烫嘴的紧呢,吃不吃得着,还两说呢。

 薛向看得开,戴裕彬心中却是极不利,毕竟,那么大的政绩,搁谁头上都得受用不尽,力气是自家首长出的,结果,好处却得别人来领,他可是真气不公。

 却说,两人又聊了几句,砰的一声,江方平竟也撞了进来。

 见了两人进和衣而卧,江主任顶着一头白汗,急赤白脸地冲着戴裕彬就开了

 原来,人家江主任在那边,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和苏全,蔡京虚与委蛇,给薛向出逃,制造空当。

 结果,他在那边一拖再拖,始终不见戴裕彬过来回报,他说得嘴里都快没词儿了,心中一急,便弃了苏、蔡二人,直直奔过来,要瞧究竟。

 不成想,入眼的竟是这般景象!

 想他江某人在那边都快说秃了嘴了,这边两人倒好,风清云淡地并排而卧,对着窗外黑夜疏风,神侃得悠哉悠哉,这让江主任如何不怒。

 戴裕彬大惊,赶忙拉着江方平赔不是,说着,便又将薛向为何无须奔逃的缘由,跟江方平转述了一遍。

 大怒遇上大喜,江方平这脸上的表情,是转来转去,最后,竟成了哭笑不得。

 他捂着腮帮子道:“首长,以后,我可是不敢跟你出来了,哪一回不是惊心动魄,您说这惊心动魄倒也罢了,不过是劳费心脏在腔子里上窜下跳,可关键是这脸受不了啊,一会儿乐一会儿苦,这面部表情,就跟那电视机频道似地,夸夸夸,不住换着,都快筋了!”

 三人说笑的当口,蔡京和苏全先后在窗口处探了探,瞅见薛向还在,两人又收回头去,招呼也不答一个。

 显然,在这两位看来,这位薛专员已经不是什么领导,而是囚犯了,面子上的功夫,还费那个劲儿作甚。

 薛向也不理会二人,下得来,招呼江方平上去歇会儿。

 没办法,小小乡卫生院,说穿了,就是农村医疗室,也就能治疗发烧,感冒,处理普通的外科伤患,就那么间房子,几张

 他薛某人国术无双,站着都能休息,可江、戴二位却是**凡胎,这几天跑上跑下,持得狠了,几乎都不曾好好安歇。

 薛向体恤下情,自得相让。

 身为下级,江方平如何肯让薛向让,正争持间,戴裕彬赶忙也跳下来,让江方平上去。

 薛向也道,小戴年轻,撑得住,你江主任就别耽误大伙儿休息了。

 江方平无奈,这才躺上去。

 不曾想,江方平方躺下,薛向又把戴裕彬按了上去,笑道:“小戴年轻,我更年轻,行啦,你二位躺着睡就是,那么细的梅花桩子,我一站几个时辰都没事儿,坐着睡觉,又有何难,都别矫情,瞎耽误睡觉!”

 薛向如是言语,二人再不好辩,只好依言躺下,心中却是暖滚滚,直觉给这样的领导,赴汤蹈火,也是直了。

 窗外夜如墨,风声啾啾,三人各自不言,静静安歇,薛老三在庞主任的椅子上坐了,闭目微阖,眨眼便入了定。

 …

 砰的一声响,磨山乡卫生院主任办公室的大门,被踢开了。

 孔凡高脸黑如墨,气势汹汹,便涌了进来,狠狠一巴掌印在裂了儿,起了刺的长条桌上,又发出一声巨响。

 “薛向,你疯了!”

 孔凡高恶狠狠瞪着睡眼惺忪的薛老三,舌绽雷。

 “专员,您的手!”

 苏全赶紧抢上前来,扶着孔凡高方才拍桌子的大手,扭头便冲因折腾了半夜堆出一脸便秘状的庞主任吼道“瞎啦,看不见专员的手伤了,拿药箱,赶紧拿药箱!”

 原来,方才孔凡高一巴掌落下去,正巧住了一处刺,细细的木屑立时将他手掌刺破,却让苏全眼尖,抢到了拍马的机会。

 “少折腾,我手伤了针大点事儿,你苏全把天捅破了,谁给你补!”

 孔凡高狠狠一甩手,推开了苏全,仰头冲左侧靠近门口位置的中年人道“周书记,这事儿怎么办,你拿个章程吧!”

 话至此处,那中年人的身份不言自明,正是周道虔。

 此时的周道虔,哪里有半点平的文质彬彬,谦谦君子的模样,一头被风吹得如窝的发,硕大的黑眼圈,满脸青气,这造型简直快赶上过去鸦片馆里的瘾君子了。

 也无怪周道虔如此造型出场,实乃这几,他过得实在是太糟心了。

 从和薛向决裂开始,一连串打击至今,几乎都不曾停过,他是身体累,心更累。

 好容易今傍晚,想出个整治薛向的妙策,联合孔老虎一脚将薛老三踢出了地委,抢了姓薛的的果子不说,还将姓薛的按进了烂泥塘,勉强出了口恶气。

 周书记心中舒,回家和久不动用的夫人,战了几个回合,云消雨歇,刚刚躺下,电话就来了,一接听,全身便如着了火,恨不能光着股往外奔。

 你道周书记何以如此惊惶,实乃是所听所闻消息,如玄似幻。

 “薛助理调理纠纷不善,起民变,惶急间,抢夺民警手,拔朝密集人群怒,倒伏者近百,伤亡难以计数!”

 听了这消息,周道虔脑子里直发晕,顿时有些缺氧。

 他没办法不震撼,如此消息传到省委,薛向死不死的,他懒得管,也懒得乡,可他周道虔是死定了。

 周书记哭无泪,心力憔悴,却还得挣着身子,顶着疾风黑夜,玩儿命往黑水赶。

 半道上,他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,比折腾,他是永远折腾不过活土匪的,这不,他傍晚把姓薛的折腾去了磨山,这活土匪就让他周某人深更半夜往磨山敢,简直是报仇不过夜啊!

 却说,一路上周道虔玩儿了命地催促司机开车,刚出了地委大院,就差点出了车祸,下得车来,周书记便遭遇了同样一脸死的孔专员。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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